老一辈的人总爱说:现在的年轻人啊,真的被电脑等新科技毒害了,以至于“提笔忘字,下笔错字”。
《人民日报》公布一批易错字,像“桎梏”、“龃龉”、“趔趄”、“针砭”、“恻隐”……文字君(微信:zimeiti-sogou)看完表示都不敢写字了。
其实吧,写错字,还真不只是科技时代的小伙伴们才会犯的错误。一来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二来人们做事本来就难以尽善尽美,所以写错字自古以来就不是什么新鲜事。
像承德避暑山庄匾额上的“避”字,这个字错就错在“避”字右边的“辛”下半部分多写了一横。
为什么这块错别字匾额至今还能堂而皇之地挂在避暑山庄正宫内午门中门上方呢?
那是因为这块匾额是康熙皇帝亲笔题写的啊!所以这四个字就原封不动地被刻成了匾额,这个奇怪的“避”字也就被网友称为“天下第一错字”。
无独有偶,山东曲阜孔府大门两侧一副纪晓岚题写的楹联竟然也出现了错别字,“与国咸休
安富尊荣公府第,同天并老文章道德圣人家”。
孔府的楹联也有错别字不是讽刺吗?不过你看,“富”字上面少一点,宝盖头成了秃宝盖,“章”字下面一竖直通到上面,这不是错别字是什么?
的确是,但这两个错别字可是错得大有内涵!“富”不出头,是要告诫世人“富贵无头”;“章”字下一竖出头,寓意则是“文章通天”,一下子变得玄机满满。
不过,有些错别字可就没那么幸运了,错了一点点就错得损失惨重。
时间回到1930年4月,当时抗日战争还没开始,国共两党正打得火热。阎锡山与冯玉祥刚结成反蒋联盟,准备要和老蒋大打一架。
而打架就得召集人了啊!所以冯玉祥的作战参谋很快就拟定了一份调动部队的紧急命令:“命令xx部,昼夜兼程,直插沁阳,与阎锡山部会师……”。
本来是很清楚的调令,哪知道那个写命令的作战参谋官是个马大哈,他愣是把沁阳的“沁”字多写了一撇,写成了“泌”字,这么一来,集结地点“沁阳”就变成了“泌阳”了。
唉!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如果没有这个地方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可是就那么凑(dao)巧(mei),**之大,就偏偏有“泌阳”这个地方,而且就在河南省的南部,离当时蒋介石的重兵驻防之地湖北省只有几十公里路程!
那支奉调集结参战部队的长官当然知道在“泌阳”集结对冯阎联军很不利呀!他好惊讶,然而却只敢在心里吐槽。
毕竟老大冯玉祥平时就治军严厉,万一甩他一句“叫你去你就去”,那岂不是很丢脸?
/冯玉祥:生气到爆炸!/
所以最后,他也没跟总部再确认一下,就带着他的部队没日没夜地赶去离真正会师地点隔了200多公里的泌阳了。
而另一边,阎锡山的部队则按预定时间赶到了沁阳啦,可是左等右等,等到花儿都谢了,会师时间也都过了,还是看不到冯玉祥部队的影子。
阎锡山部队的人觉得不对劲了,赶紧打电报问冯玉祥,这个时候冯玉祥才知道这个天大的乌龙事件。
这个时候大家都方了!可惜已经太晚了,老蒋的部队已经在湖北集结,那里离泌阳那么近,老蒋不去打一打都对不起这起乌龙事件。
关键时刻还是老大冯玉祥赶紧命令撤退,这千军万马逃是逃掉了,但想完成原定的作战计划就只能呵呵了……
错字一放大招,威力就这么大!那么,没有修正液的古代人要怎么改错字呢?
最简单而又直接的方法,当然画个圈圈诅咒它,不对,画个圈圈涂改掉啦!
古代两大著名的书法家王羲之和颜真卿就是这么应付错字的。虽然说是大书法家,但也有手抖写错字的时候。
/颜真卿/
不过,他们又不想因为错字破坏了整体的美观,所以就在错别字上面直接写个正确的字覆盖它,或者直接大笔一挥划去,然后装作没事继续写……
不过,这毕竟是大书法家惜字如金的做法。普通人写错字,可不会采用这种方法,因为他们有一个秘密武器:雌黄。
据沈括《梦溪笔谈》中记载:
“馆阁新书净本有误书处,以雌黄涂之。尝校改字之法:刮洗则伤纸,纸贴之又易脱,粉涂之则字不没,吐数遍方能漫灭。唯雌黄一漫则灭,仍久而不脱。古人谓之铅黄,盖用之有素矣。”
沈括这段文字,一下子暴露了长久以来古人与错别字所作的艰苦斗争。在没有涂改液的古代,他们想出了刮洗、纸贴、粉涂各种方式,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最后还好雌黄这一神器破石而出,将古代文人解救于水火之中。
不知道雌黄是啥没关系,相信你一定听说过它老公,也就是雄黄。雄黄不仅能够驱虫解毒,还能用来测试你的枕边人是不是白娘子,果然是居家旅行必备佳品。
雄黄和雌黄是在低温热液矿床和硫质火山喷气孔中产生的共生矿物,所以也有“矿物鸳鸯”的说法。不同于雄黄热衷于在影视剧里刷存在感,雌黄更加“术业有专攻”。
雌黄实际上是一种橙**微透明的矿物质,可用作绘画颜料或者褪色剂。
古时候用于书写的纸张为了防止虫蛀,大多是用黄檗(黄柏)染成的,所谓“青灯黄卷,面壁苦读”,其中的“黄卷”指的就是这种**的纸。
宋人范正敏的《遁斋闲览》上说:“有字误,以雌黄灭之,为其与纸色相类,故可否人文章,谓之‘雌黄’。”
也就是说因为雌黄的颜色跟纸的颜色接近,所以古人写错了字,就会用与黄纸颜色相近的雌黄先涂掉,然后再重新书写。
当然,用雌黄涂改错别字,可不仅仅是因为它的颜色与**书纸相近,最关键的还是在于沈括所说的“一漫即灭,仍久而不脱”,一经涂上就真的甩都甩不掉了。
早在北魏,农学家贾思勰的《齐民要术》在“染潢及治书法”里就有“雌黄治书法”一说;而著名的《颜氏家训》中也有“以雌黄改‘宵’为‘苜’”的记载。
不过《颜氏家训》也说了“观天下书未遍,不得妄下雌黄”。就是说雌黄虽好,但是如果书读得少,就不要自作聪明,乱评论别人的结论。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懂得这个道理,孙盛的《晋阳秋》里就说当时有一个叫王衍的人,能说会道,看别人说不过他就自信心爆棚,“于意有不安者,辄更易之,时号口中雌黄”。
这个绰号说的就是那些听到与他意见不合的结论,就随口妄加更改,像用雌黄改错别字一样容易的人。而这种随意评论他人看法的行为后来更演变成了“信口雌黄”这个成语。
所以说,别看雄黄能治了白娘子,雌黄治错别字也是一把好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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