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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季节,回了一趟老家。自从父母去世后我就很少回老家了,可能是不愿感受庭院里的杂草和已带锈迹的门锁带给我的凄凉吧。
打开车门,脚还未着地,从村头烟炕里飘来的缕缕炕烟时特有的那种气味就钻进了我的肺里,这,就是在城市里闻不到的家乡气味!恍惚中,我感觉这种气味是那么的遥远和陌生,同时又是那么的亲近和熟悉。我不知如何形容这种气味带给我的触动。站在风里,我的思绪飘回了中学时代……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在我的家乡,种烟是政府下达的任务,每家都会种一些。劳动力多的人家会多种一些,毕竟会带来一笔不低的经济收入。当时,我的父亲在山西工作,只有麦收、秋收时回来帮着收种庄稼,妹妹尚小,我和姐姐又都在学校读书,平日的农活都靠母亲一个人劳作。
种烟是极其烦琐的,施肥、打烟杈、掰烟叶、系烟叶、炕烟、拣烟……烟叶是由最底部依次往上开始成熟的,烟叶成熟季节,乡亲们都会在指定的时间把系好的烟叶送到村里的烟炕里烘干。为了区别各家的烟叶,会绑上不同颜色的标记。周末如果恰逢烟炕生火,我就会和姐姐随母亲一起下地掰烟叶。烟叶很油腻,一垄掰下来两只手又黏又黑。汗水流到眼里又涩又辣,让人睁不开眼睛,两手又不能擦拭,只能直起腰用胳膊拭去汗水。掰好的烟叶放到架子车上,我拉着车,母亲和姐姐在两边推着,把一车希望往家拉。
烘干的烟叶呈金黄色,浓郁的烟草味直入心扉,按品相分类打包后,要送到指定的乡烟站去卖。乡亲们一般选择在乡里逢集的日子去卖,可以顺便买些用品回来。烟站工作人员大声报着烟叶的级别,声音刺激着每个庄稼人的神经,朴实憨厚的脸上充满着期待和紧张。验烟员喊出的级别低了,总会引起一阵骚动……
烟叶里有太多乡村故事和情感印记。记忆中,我和母亲用架子车拉着水到烟田里去,看着一棵棵烟苗整齐划一地立在地里,我总是想,烟苗没有观赏性,也不可食用,有什么魔力让人们如此付出?拿我家来说,也许我们种下的,是我们姐弟交学费的钞票,是一家人衣食住行的希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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