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元资源 发表于 2019-3-13 13:57:54

《[大鱼海棠]赤松子和祝融》by 祝子松下

 这底下究竟藏着什么东西,能让赤松子的灵媒这般难受。
  二人正要前去一探究竟,崖上一直静默的守界石竟然嘎吱嘎吱颤抖着站起来了,石头摩擦的巨大响动抓回了两人的注意力。
  “他有了五官!”祝融惊呼出声。
  果然如他所说,原本面目模糊的守界石此时竟有了张面目明晰的脸。这还是张年少英挺的脸,眉间一点朱砂在粗粝的石质表面上格外艳丽。那双石眼中不时有黑色的瞳孔游过。
  在神界待了上千年也没见过这等怪事。
  守界石是块灵石不错,但化神也应该是正常的模样,而断然不是这般诡异的石神人面。
  “有东西附在它身上。”赤松子说,嗓音清冷。
  “是什么?”祝融问道。
  “我不知……但不是神界的东西。”赤松子回答。
  心中的不安感更加扩大了。
  忽而守界石朝祝融冲去,似乎携带千斤之力,凝重的石身并未牵制他的活动,反而灵活如一条跃鱼。风被他的力道狠狠切割着,守界石忽而发出咆哮,轰隆隆如雷霆万钧。
  眼看重拳就要落在祝融身上,祝融轻灵的闪避,反身攻击守界石,让它沉重地跪了下来。
  赤松子下了一个结界,将守界石困在其中,守界石不断冲撞,状似癫狂。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地守界石怎么会攻击人?”祝融说。
  “看他的眼睛。”赤松子道。
  祝融定睛一看,守界石的双目之中,游动的瞳孔速度慢了许多,不时停一停,如同受伤了一般。
  “那就是附在它身上的东西?”祝融惊道。
  可是游动的瞳孔,这种东西在神界从来闻所未闻,更遑论操控石头伤人了。
  赤松子神色一凛,划出一个光圈,猛地投在守界石身上。
  “逼他出来。”赤松子说,声线冰冷。
  光圈如同一张银色大网,在守界石身上越缚越紧,最后丝线陷入石身。赤松子微微一发力,守界石就被生生切割成齑粉。那黑色的东西立刻逃匿出来,祝融立刻用结界套住,那东西还在不停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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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A2000 发表于 2019-7-9 17:41:20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jazzking 发表于 2019-7-9 17:41:20

谢谢楼主

倒立上赵云 发表于 2020-10-3 06:32:31

66666666666

水獭君 发表于 2021-7-12 21:17:18

。。。。。。。

冷月 发表于 2021-7-24 15:59:00

作者良苦用心

黄光楷 发表于 2022-10-26 20:35:05

啦啦啦啦啦啦

黄光楷 发表于 2022-10-26 20:38:53

品简介: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这底下究竟藏着什么东西,能让赤松子的灵媒这般难受。
  二人正要前去一探究竟,崖上一直静默的守界石竟然嘎吱嘎吱颤抖着站起来了,石头摩擦的巨大响动抓回了两人的注意力。
  “他有了五官!”祝融惊呼出声。
  果然如他所说,原本面目模糊的守界石此时竟有了张面目明晰的脸。这还是张年少英挺的脸,眉间一点朱砂在粗粝的石质表面上格外艳丽。那双石眼中不时有黑色的瞳孔游过。
  在神界待了上千年也没见过这等怪事。
  守界石是块灵石不错,但化神也应该是正常的模样,而断然不是这般诡异的石神人面。
  “有东西附在它身上。”赤松子说,嗓音清冷。
  “是什么?”祝融问道。
  “我不知……但不是神界的东西。”赤松子回答。
  心中的不安感更加扩大了。
  忽而守界石朝祝融冲去,似乎携带千斤之力,凝重的石身并未牵制他的活动,反而灵活如一条跃鱼。风被他的力道狠狠切割着,守界石忽而发出咆哮,轰隆隆如雷霆万钧。
  眼看重拳就要落在祝融身上,祝融轻灵的闪避,反身攻击守界石,让它沉重地跪了下来。
  赤松子下了一个结界,将守界石困在其中,守界石不断冲撞,状似癫狂。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地守界石怎么会攻击人?”祝融说。
  “看他的眼睛。”赤松子道。
  祝融定睛一看,守界石的双目之中,游动的瞳孔速度慢了许多,不时停一停,如同受伤了一般。
  “那就是附在它身上的东西?”祝融惊道。
  可是游动的瞳孔,这种东西在神界从来闻所未闻,更遑论操控石头伤人了。
  赤松子神色一凛,划出一个光圈,猛地投在守界石身上。
  “逼他出来。”赤松子说,声线冰冷。
  光圈如同一张银色大网,在守界石身上越缚越紧,最后丝线陷入石身。赤松子微微一发力,守界石就被生生切割成齑粉。那黑色的东西立刻逃匿出来,祝融立刻用结界套住,那东西还在不停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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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鱼海棠]赤松子和祝融》作者:祝子松下

文案:
大鱼海棠桐人,赤松子和祝融CP,祝看得开心~

内容标签:原著向 强强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赤松子,祝融 ┃ 配角:椿,湫,鲲 ┃ 其它:大鱼海棠,赤松子,祝融


  ☆、无量业火1

  自那日湫强行开天,神界与人界的海天结界如水晶般破开,大水暴涨海水倒灌后。整个神界连同神之围楼便都浸泡在一片汪洋之中了,后椿以己身化为海棠树,树身高达数千丈,枝叶伸展若垂天之云,终于将破下的天堵住了。
  从此神界与人界之间的缝隙被打破更多,两界通行的可能性无形之中被扩大了。神界重修进展迅速,不出三月,整个神界便已焕然一新。神之围楼一如往常,甚至于更加恢弘。
  唯一不同的是,神界的中心转为那棵巨大的海棠树。遮天蔽日,枝繁叶茂,海棠花红得灿烂辉煌,风吹过,无边红浪层层翻滚,染透半个神界。粗壮的枝叶肆无忌惮地蔓延,这里也逐渐成为众多神界居民小憩的地方。
  由此得名,“憩棠海”。
  一日,水神赤松子心情低落,于是骑着莲白鸟从神之围楼遥遥飞入憩棠海。照例寻了海棠树最西处的一根粗壮枝桠,拍拍莲白鸟的头,驾轻就熟地坐在了树枝上,目光眺望远方的海天一线。
  海天一线的最远端,有一块俯身石。这灵石年逾千载,状似人形,姿态微微俯身望着崖下溟海。在湫开天之后,溟海就成了人界与神界的沟通之地,从这里打开水龙结界,即可由此进入人界。
  俯身石也就顺理成章成了守界石。
  水神赤松子坐在树枝上,心中却升腾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感。这不安正好是从溟海处传来,滚烫的火舌般焦灼着他的心,日日教他不得安眠。
  正叹息间,却发觉神界又开始落雨了。飒飒风雨由天而降,一粒粒雨珠扑在身上,冰凉湿润。
  赤松子不觉,只凝神定定望着溟海方向。薄衫渐透,贴入肌肤一股黏腻之感。如他这般的天神,原本风雨霜雪是沾不了他的神的,但他习惯不用法力阻隔,如是这般同凡人一般,一直淋着。
  风雨飒飒,海棠依旧,艳如桃李。
  赤松子一身月白衣裳坐于枝头,衣衫湿透隐约可见匀称机理。
  “松子,想什么呢!”
  赤松子回过神来,一张清秀的少年脸庞登时闯入眼帘。红发弯眉似火,一双澄明的眼睛也如藏了火星,炯炯落落,甚是好看。此刻这少年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一脸调笑意味,稳稳当当骑在火凤凰身上。
  “……无事。”赤松子不咸不淡回他,双眸依然望向溟海方向。
  那红发少年见他这冷淡模样也不恼,只只笑嘻嘻让火凤凰转个方向,将他放在与祝融同一棵树上。他刚站上去,枝桠就朝下一沉。
  祝融顺着赤松子的方向看去,只瞧见海天一线宽广无垠,一片蓝白,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又见赤松子这般专注,不由得好奇心大起。
  “松子,这海天线有什么好看的,让你看了这么久,我什么都没发现!”祝融忽得跳起,刚好落在树枝上,整个枝桠被他的弹动颤得上下摇晃。
  赤松子终于稍稍撇过头来,一双静如秋水的眼睛里带有淡淡惊讶。
  “你感觉不到么?”赤松子说,嗓音清清冷冷的,如一线清泉滴落在青石上,溅起细碎波光。
  祝融仍是笑嘻嘻地:“感觉到什么?感觉到这雨这么大,而松子你傻乎乎地任由雨淋不施法护身?还是感觉到海天一线蓝的那么无聊,能让你一看就是一整天?啊呀,松子,我说你也太无趣了,整日不是修炼就是跑来看天,要我说这天有什么好看的,都看了好几千年了。”他一边说,一边摘了朵海棠花在手里抛上抛下地把玩。
  赤松子并未理会他这番抱怨,只是重复了一遍:“你真感觉不到?”
  静如秋水的双眼定定看着他,祝融心尖一颤,还来不及体会这种细微的感觉,立马就想到了什么。
  “松子,你是说……你最近有没有觉得,心里莫名很慌、很乱,火焰一般焦灼?”祝融正色说。
  赤松子缓缓点了点头。
  “其他人感觉到了吗?”祝融又问。
  赤松子摇了摇头。
  祝融开始撕扯手里的海棠花了,那花瓣犹如蝴蝶翅膀一般,被他撕成一片一片,最后满手闪光的鳞片。
  “这种不安,离溟海越近,就越强烈。而且,这些天越来越强烈了。”赤松子说。
  祝融眨了眨眼,随手一扬让花瓣碎片随风雨飞走。
  “你认为,这种不安只和我们有关,而且和溟海有关?”祝融说,但澄明烱落的眼里已经满是笃定。
  赤松子点点头,道:“不是和溟海有关,而是和与溟海有关的东西有关。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指引我到那里去。”
  祝融双手抓着枝干,听了这话罕见地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松子,你的意思是你要去人界?”
  赤松子没有答他,但这种沉默明显已经给出了问题的答案。他的衣衫已经完全湿透了,形如少年的清秀身形在雨里竟有些零落和孤独起来,双眸澄澈而淡定,静如秋水一般。
  祝融看着他,仅仅只是一刹那就丢兵卸甲了。
  他叹了口气,转而笑嘻嘻地说:“你要去人界,我陪你去就是。不过说好,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我可不会管你,松子少爷。”
  赤松子听了,忽而从树上站起来,树枝顿时一抖,颤得祝融差点掉下去。祝融正要开口,赤松子便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让他稳稳当当立在树上。
  赤松子淡淡说道:“走吧。”
  赤松子吹了个口哨,莲白鸟立刻从远处飞来,停在树前。
  二人驾轻就熟地跳上自己的坐骑,朝着溟海飞去。
作者有话要说:  人间出事了,然后火神和水神便要前去解谜~
喜欢的话不要忘记收藏和评论哟~

  ☆、无量业火2

  海棠树与天相接,红的缠绵热烈,在他们身后渐行渐远。风雨缠绵,赤松子身上忽而落下一个火红澄明的小结界,阻隔了风雨。
  赤松子稍稍偏过头,正好望见祝融笑嘻嘻地看着他。
  “别着凉了。”祝融说,一头火红的发随风而动,不沾半点雨丝。
  赤松子沉默着,眉目低垂,绵长睫羽轻轻覆在澄澈双眼之上。嘴唇微动,隐约能听见是“多谢”两个字。
  其实如他这般天神,这点风雨又怎会着凉呢?
  火凤凰和莲白鸟并列前行,火神与水神并排而飞,皆是少年英俊,眉目如画,远远瞧去真有点如诗如画的意思。
  赤松子愈发觉得,那烧灼般的焦虑不安更加强烈了,与溟海越近,越难以控制。就好像,这种感觉并非来自于他本身,而是外物……
  他微微皱起眉,伸手划出一个牵灵引,那银色的光圈立刻疯狂旋转起来,在空中缠绕出阵阵波涛,而后激射出去,一路笔直向前连到溟海,“噗嗤”遁入水中,溅起巨大浪花。
  赤松子收回手,沉默地看着这一幕,脸色却有些发白。
  祝融看他这模样,又看到牵灵引这般反常,心中的不安也扩大了。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到神界来……”祝融紧皱一双俊挺的眉,眉间凝成一个“川”字。
  “跟着它走。”赤松子说。
  二人顺着牵灵引的线路飞入溟海,于崖上立着。
  溟海宽广无垠,蓝波万顷,周围山石环绕,蔚为壮观。
  牵灵引还埋在溟海之中,银色的丝线不住抖动。
  “那是开启水龙结界的地方,从那里就可以通入人界。”祝融说,伸手摸了摸牵灵引,牵灵引发出一声清越痛苦的□□。
  它在向他诉说痛苦。
  这底下究竟藏着什么东西,能让赤松子的灵媒这般难受。
  二人正要前去一探究竟,崖上一直静默的守界石竟然嘎吱嘎吱颤抖着站起来了,石头摩擦的巨大响动抓回了两人的注意力。
  “他有了五官!”祝融惊呼出声。
  果然如他所说,原本面目模糊的守界石此时竟有了张面目明晰的脸。这还是张年少英挺的脸,眉间一点朱砂在粗粝的石质表面上格外艳丽。那双石眼中不时有黑色的瞳孔游过。
  在神界待了上千年也没见过这等怪事。
  守界石是块灵石不错,但化神也应该是正常的模样,而断然不是这般诡异的石神人面。
  “有东西附在它身上。”赤松子说,嗓音清冷。
  “是什么?”祝融问道。
  “我不知……但不是神界的东西。”赤松子回答。
  心中的不安感更加扩大了。
  忽而守界石朝祝融冲去,似乎携带千斤之力,凝重的石身并未牵制他的活动,反而灵活如一条跃鱼。风被他的力道狠狠切割着,守界石忽而发出咆哮,轰隆隆如雷霆万钧。
  眼看重拳就要落在祝融身上,祝融轻灵的闪避,反身攻击守界石,让它沉重地跪了下来。
  赤松子下了一个结界,将守界石困在其中,守界石不断冲撞,状似癫狂。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地守界石怎么会攻击人?”祝融说。
  “看他的眼睛。”赤松子道。
  祝融定睛一看,守界石的双目之中,游动的瞳孔速度慢了许多,不时停一停,如同受伤了一般。
  “那就是附在它身上的东西?”祝融惊道。
  可是游动的瞳孔,这种东西在神界从来闻所未闻,更遑论操控石头伤人了。
  赤松子神色一凛,划出一个光圈,猛地投在守界石身上。
  “逼他出来。”赤松子说,声线冰冷。
  光圈如同一张银色大网,在守界石身上越缚越紧,最后丝线陷入石身。赤松子微微一发力,守界石就被生生切割成齑粉。那黑色的东西立刻逃匿出来,祝融立刻用结界套住,那东西还在不停挣扎。
  最后看清了,那不是什么游动的瞳孔,而是一条通体漆黑的鱼。
  那鱼之前被祝融所伤,此刻又受制于结界,正在不停流血,恹恹地浮在结界里。
  人死后,好人的灵魂化作鱼,过去由灵婆子管,现在则由湫掌管。坏人的灵魂归鼠婆子管,但鼠婆子现已逃逸人界,这些灵魂最后也被湫掌管。湫于神之围楼专门开辟一个地方,名为置魂渊,专门放置这些灵魂。
  但是灵魂千千万,黑色的老鼠见了不少,却从没见过黑色的鱼。
  整个事情都透着蹊跷。
  二人原本打算直接去人界,但闹了这一出,不得不先去找湫将这条鱼的来历弄清楚。对于灵魂,没人比灵婆子和湫更明白了。
  火凤凰和莲白鸟载着二人,朝水渊飞去。
  让坐骑停在岸上,远远地,三手摇着小木筏吱呀吱呀慢悠悠朝这边荡过来。
  不同于海天一线,水渊有一股澄净空灵的美,澹澹波光氤氲起伏,似乎能洗净一切脏污。
  二人跳上小木筏,三手又静静驱使着船慢慢朝湫的地方摇去。
作者有话要说:  2333,解谜开始啦~
突然而起的守界石,攻击祝融的黑鱼,和诡异的黑鱼本身,都将渐渐牵扯出一个又一个谜团。

  ☆、无量业火3


  灵楼是个很安静的地方,最适合灵魂居住,安静之中透着庄严的味道,甚至有点过于寂寞了。
  紧闭的大门打开,灿金龙形的机括契合,第二扇门就洞开了。
  一点幽冷的风从里面窜出来。
  二人顺着曲折蜿蜒的木质阁楼向上,最终到了湫和灵婆子所在处的门外。
  灵婆子与湫正和几只幻化成人的猫搓麻,麻将相碰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一直默不作声的湫突然说道:“我赢了。”
  灵婆子照例按倒他的牌,嗤嗤一笑,拍了拍手让其他搓麻的变回猫形,一只只跳开了。
  “远来是客,两位大人来我这地方有何贵干呐?”灵婆子笑着道,她鱼首人身,且是独目,嗓音沙哑似男子,这一笑蓦地有些不怀好意的味道。
  一旁的湫站起身,朝他们点点头,道:“祝融大人,赤松子大人。”
  大半年不见,湫整个人似乎都变了一般。过往他天不怕地不怕,眉目之间自有一股少年的傲气,有一种让人讨厌不起来的飞扬跋扈,此刻的沉默寂静倒是出乎人意料了。
  相貌没有多大变化,依旧是白发黑眸,红衫红裤,只是胸前挂着一颗命石,不用想也知道和谁有关。湫曾为了椿付出生命,最后也没得到椿的一个拥抱,掌管灵魂的岁月又漫长难熬,让他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变化许多。
  若是过往,肯定不会称呼他俩为什么大人。应该是笑呵呵地喊“松子,阿融”,末了还要在他们身上捶上一拳才对。
  赤松子依旧眉目淡然,将被结界束缚着的黑鱼飘至四人眼前,淡淡说道:“灵婆和湫可知这东西的来历?”
  那鱼恹恹地飘着,不时发出几声痛苦的叫声。
  湫将光圈里的鱼接过,放在手中,柔和的光芒自他手中散发,一丝一缕地融入光圈,慢慢给黑鱼疗伤。黑鱼痛苦的叫声也渐渐低些了,最后止住,然后不停地去撞结界。
  灵婆子一见这鱼,悚然变色,立刻跑去案几处翻出灵魂图鉴翻查起来。
  湫将光圈放在眼前,轻轻吻了一下光圈,黑鱼似乎受到了什么感召似的,也渐渐平静下来。它仰起头朝着湫的方向,撒娇似的叫着,不时蹭蹭光圈。
  祝融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想象不到之前还那么凶残地控制守界石去攻击他的黑鱼,此刻在湫的手里这么服帖。
  “它没有恶意。”湫声音低低地说,眉眼低垂有些怜惜地看着黑鱼,嗓音柔柔的很是温柔。
  “它之前附在守界石上企图攻击我!”祝融喊道。
  黑鱼立刻转向它,发出呜噜呜噜的威胁声,鱼身跟小猫炸毛似地弓起。
  “能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吗”湫问。
  “一股不安感指引我和阿融去了溟海,然后守界石突然攻击阿融,我将守界石粉碎后,发现是它附在守界石身上。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灵魂,但是掌管灵魂的你们,应该对它们最为了解。”赤松子说,祝融还从未见到赤松子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不禁朝赤松子多看了几眼。
  依旧是那副端方有礼的模样,周身却又似笼着一层水光,透露出难以靠近的味道。
  越是冷淡,祝融就越想靠近他。
  不知为何,可能是因为几千年来对赤松子一直是这般的心情,如同让人上瘾的慢性□□一般,戒也戒不掉了吧。
  湫正要开口,灵婆子却突然发话了:“找到了,都过来。”
  三人便簇拥过去,四颗头颅靠在一起,目光都在那张泛黄的薄薄纸片上。
  灵婆子的声音又哑又沉:“这种黑鱼,千年难得见到一条。一旦见到,便说明人间有大灾祸。”
  “什么?!”三人齐呼。
  “这种黑鱼也是灵魂的一种,被称为赤灾。生前确实是好人,但却因为是某种神力而死的。死后来到神界,便会自动寻找杀他之人。”灵婆子缓缓地叙述着,嗓音沉沉的。
  “怎么可能!我根本没去过人界,不可能杀了他!”祝融立刻说道。
  赤灾立刻朝他呜噜几声,似乎极愤恨的模样。
  湫摸了摸光圈,赤灾就安静下来了。
  灵婆子的独眼深深看了祝融一眼,继续说道:“杀了他的,是不是你不重要。但是,他的灵魂确实是被火烧成这个样子的。”
  这么说就通了,赤灾的灵魂被火烧成这个模样,而祝融又刚好是火神。但是只是被火烧,谁放火都可以,为什么偏偏要来找祝融?
  祝融立刻就不服气了:“被火烧,难道因为我是火神就要承担这个罪责?”
  赤松子也开口了,嗓音清冷如初:“灵婆,只是这样,是无法证明S人者就是阿融的。”
  灵婆子沙哑一笑,缓缓道:“仅仅是凡间之火,当然无法说明,S人的就是祝融大人。可要是无量业火呢?”
  这话一出,不仅仅是赤松子,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无量业火……?
  除了天神,没有凡人能够发出这样的火焰。而且无量业火也是祝融的绝学,除了非常时刻,几乎不会发动。
  可是这样的火焰,出现在了人间,而且还杀了人,这究竟是回事?
  灵婆子和湫看向祝融的眼神也变暗了。
  “我没做过,我没去过人间界!”祝融说道。
  赤松子不动声色地碰了碰他的手,那声音细微到只有祝融能听到。
  他说:“我信你。”
作者有话要说:  然后二人就要去人间界探查真相啦~

  ☆、一座城池

  祝融感受到那只手冰凉的触碰,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了一下,吐息有些不稳,但仍是维持了寻常的模样。
  不能叫人看出任何异常来,有些事、有些感情最好还是如贝类般沉睡在壳里,偶尔的蠢蠢欲动,也只是稍稍抬起壳,悄悄地望一眼,无法奢求更多。
  祝融分出一半的视线落在赤松子身上,只见对方依旧是神情清冷、容貌昳丽的模样。嘴角甚至没有微微弯起的弧度,整个人凉得像一汪山泉水,精致的眉目被一层类似于水汽的濛濛忧悒笼罩着。
  祝融甚至于开始嘲笑自己,这都什么时候了,被人当面泼脏水淋了一头一脸,他的关注点却在赤松子的手怎么那么冰上。其实冷静想想,他觉得这事情真是蹊跷,只有他和赤松子能察觉到的不安感,暴起的守界石,来历不明的黑鱼和灵婆子这一番指控,就好像有谁精细地掌控着一切,放着长线遥遥地等着鱼儿咬钩一般。
  不过这感觉实在太隐约了,只是一纵而过,就浮光掠影般消逝了。
  但祝融也向来是不愿意吃暗亏的人,他很快恢复了表面的镇定。摆出一副嘻嘻笑着的模样,火神眉目英俊,这一笑竟有些灿如火莲的意思。
  “灵婆子,你这是咬定了这鱼是我烧的喽?”祝融笑嘻嘻地问,笑里有一点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灵婆子嘿嘿一笑,慢慢将那本厚厚的书合上了。
  “老婆子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祝融大人。”灵婆子不慌不忙,一点不惧对方的怒火。
  祝融仍旧是笑嘻嘻地说:“灵婆子,你我在这里争论无异,这整件事都充满着疑点。就凭一条鱼的出现,真正能说明的事情能有多少?更何况,这家伙的灵魂,为什么会在溟海,而不是你这通天阁?”
  灵婆子戛戛笑了:“想不到祝融大人如此能言善道。”
  “多谢夸奖。”祝融坦然地接受了这个反讽。
  “真相究竟如何,我会与阿融去人间走一趟,把这件事弄清楚。”赤松子说,神色清清冷冷的,看不出一丝多余的情绪。
  “好好好!”灵婆子抚掌笑道,看起来竟似乎极愉悦的样子。
  赤松子皱了皱眉,一种隐约的感觉划过,却说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我和你们一起去。”一旁默不作声的湫突然发话了,棕色的眼珠突然间亮了起来,他手中的黑鱼也“叽”了一声在光圈里游来游去。
  湫摸了摸光圈,嗓音低低地问:“你很开心吗?”
  黑鱼凑过去在他手指触摸着光圈的地方蹭了蹭,小小声地呜噜一声。
  “湫,你可是要与我掌管通天阁的,你走了你的工作怎么办?难道要我一个老婆子做所有的事吗?”灵婆子说。
  湫眯起眼睛笑着说:“灵婆,刚刚打麻将我赢了。你说过赢了就会实现我一个愿望。灵婆子从来不说谎,对吗?”
  灵婆子脸一黑,沉下独眼,压低了声音说:“好吧。没有什么输赢,这都是命运。你可以跟随他们去人界,但是三个月内必须回来。”
  “是,灵婆。”湫回道,笑绽放在脸上,随即又很快克制下来。
  “你们需要我为你们打开海天之门,不仅如此,只有拥有人间的信物才能够进入结界。我会操控人间的风雨帮助你们去人界。”秋说道。
  祝融点了点头,赤松子也只是微微示意,表示感谢。
  他们关系到底有些尴尬,甚至说有过节。湫曾强行打开海天之门,与整个村子的人作对,将那条大鱼与椿送入人间,这事情本身就成了一个结。
  说到底,湫的心思在场其他三人都看的一清二楚。
  这么着急着去人间——
  甚至刚刚在他们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用麻将的输赢去换取愿望去人间,本身只是因为,人间有椿。
  赤松子和祝融静待在屋里,等湫取好了龙王面具,三人便出发了。
  黑鱼一直赖在湫的手里不肯走,稍微拿走光球他就会发狂似地冲撞光球的内壁。
  “湫,这家伙还挺喜欢你呀。”祝融骑着火凤凰笑嘻嘻地说,用手指敲了敲光球,鱼立刻炸毛似的弓起身子。
  祝融饶有兴味地敲了一会儿,调戏得鱼简直要发狂。
  “你不要欺负它,他也是一个灵魂。”湫微瞪着棕色的眼睛,安抚着黑鱼。
  赤松子微微侧过身看他们。
  祝融拿开手指,无所谓地撑着下巴说:“啊啊啊,一个灵魂啊,一个灵魂和湫你这么亲切,是不是这鱼生前是你的老相好?”说罢还嘿嘿笑两声。
  “你不要胡说八道!”湫立刻反驳,“我哪有什么老相好,我……我喜欢的……我喜欢的只是……”说着说着,湫的声音渐渐低了,最后一个名字隐没在唇齿之中,缠绵缱绻,最终消失不见。
  “是是是,神之围楼里谁不知道,我们的湫喜欢的可是那个穿红衣服的丫头,可惜呀那丫头……”
  “你……”
  “多说无益,溟海快到了。”赤松子开口,他坐在仙鹤上淡淡地说,打断了祝融的絮叨。
  湫的脸色这才好了许多,祝融也不再调戏湫,只是静静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的溟海。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出发(????)??~
一看八天没更了,今晚八更……
这两天浪得不知所以,忘了更文……

  ☆、一座城池 2

  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直干云霄,最终与天相接,滔天水浪盘旋而上,海天之门以一种无比壮观的方式打开了。
  带着龙王面具的湫熟练地施法,看起来已经完全能够驾驭这类消耗庞大的法术了。
  祝融看着这一切,笑嘻嘻地对赤松子说:“松子,你说,湫这小子还是挺厉害的嘛。”
  “嗯。”赤松子低低嗯一声,让人觉得如同春天化开的第一块坚冰。
  “松子松子,你声音这样好听,怎么话就这么少呢?你应该多说说话的。”祝融说,用手指绕圈,划出一朵藏着火星的红色莲花来。他让莲花飘在手掌上方一点,微微笑着,低下头轻轻吹一口。
  那红色的莲花就摇摇晃晃朝着赤松子的方向飞去,赤松子伸手去接,那莲花就稳稳当当地落在手心。
  “你这是做什么?”赤松子问,藏着火星的半透明红莲花在手心不停地旋转。
  祝融似乎有点羞赧地笑着,俊挺的眉目却很是温柔:“你看它,莲花是不是很像你,总是冷冷清清的,我怎么和你说话你都只是简单地回我几个字。但是……如果有我的话,就会变成红色的了,是不是更好看了……”
  赤松子有些呆呆地听他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他了。
  祝融还在笑,又施了一个法术,一朵小小的火焰扑着翅膀朝前飞,融入莲花之中。莲花一旋身竟融入在赤松子的皮肤里了,刺青一般贴着白瓷般的肌肤。
  赤松子翻转过手心,那朵莲花就游到手腕上去了,看起来手镯一般绕在白皙的肌肤上。
  祝融看着,神色暗了暗,还是温柔笑着。
  “这是个礼物。”祝融说。
  赤松子用另一只手轻轻碰了碰莲花,莲花微微抖了抖,顺着白皙的小臂向上游,最终停在深陷的锁骨处。骨骼凹凸的线条精致而优美,贴覆在上的莲花静静栖息着,犹如一件艺术品般。
  “哎……”赤松子低低叹息一声,不再计较这朵强行上了自己的身的莲花。
  朝溟海望去,湫已经打开好海天之门了。
  湫一凝神施法,赤松子和祝融便觉人间的风雨徐徐而至,萦绕在周身,扬起轻飘飘的衣袂。三人一同朝海天之门飞去,绕着滂沱的水浪盘旋而上,赤红和蓝白的身影不断交错,如同一首旋律灿烂的歌谣。
  最后三人“嘭”地一声进入海水之中,海水温而凉,拥抱着全身。三人略一施法,就在水柱之中飞往天空了。
  这个世界的天,连接着人类世界的大海。
  三人从海里冒出来时,第一眼看见的不是灿烂的灯海,也不是游人如织的繁华街道,更不是质朴别致的建筑群落,而是一座,被烧得黑如墨炭的城市。
  三双瞳孔中,映出的是一个已经死亡了的城市。建筑物焦枯腐朽,道路灰尘遍布,死气沉沉,一个行人也无。
  “怎么会这样,上次我来的时候还……”湫瞪着棕眸喃喃出声。
  赤松子和祝融也沉默不语,但脸色也是很难看。他们成年是在很多很多年以前了,但那时候的人间远不是现在这幅倒死不活的颓废样。花灯,人海,流动的海水,天上灿烂的烟花和嬉闹的笑声,那些画面、那些声音构成了一个完整的人间画卷。
  湫手里的黑鱼突然开始悲鸣,呜呜呀呀不知在哀悼着什么。
  也许是为了一座已经死掉的城市而悲哀?
  “去城里看看吧。”赤松子发话,祝融和湫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出了水面,更觉气氛逼仄。
  湫更加沉默了,摸着光圈的手紧得有些发抖,眉眼透出一股深厚的哀伤来。赤松子偏过头看他,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
  城毁了,椿呢?
  椿只是一介凡人,没有法力了,在这个城市的覆灭中,椿……她到底能不能活下来?
  椿……
  走过的地方,因为堆积了厚厚的灰尘,印出一个个脚印来。赤松子略一沉吟,施了个小法术,就将三人的脚印隐去了。
  整个城市散发着一股烧焦的味道,浓得甚至有些呛鼻。
  “阿融,这种景象……”赤松子喃喃道,还未说完,黑鱼突然挣脱湫的手,飞到空中痛声悲鸣起来。
  凄厉的声音让闻者伤心,听者落泪,突然之间,从废墟的个个阴暗的角落里,钻出一条条同样悲鸣的黑鱼。黑鱼们成群结队的冒出来,汇集在赤灾的身旁,缓缓旋转着,形成一股浓重的黑雾飘在空中。
  三人有些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这些都是被无量业火灼伤的灵魂,这样的灵魂是残缺的,通天阁不收。”湫说。
  赤松子和祝融顿了顿,竟不知该回什么话好。听闻一场人间惨剧和亲眼看到人间惨剧,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椿——!你在里面吗!你出来啊椿啊!我知道你认得出我!椿——!你出来啊,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椿——!”湫突然声嘶竭力地喊道。
  “喂,湫你傻吗——!”祝融喊道,同时无数的黑鱼朝着湫飞去,乌压压的黑云就要倾颓过来。
  赤松子立刻施法,将所有的黑鱼都锁在一个巨大的光圈之中,在黑鱼们与湫近在咫尺时稳住了局面。
  “我撑不了多久,要赶快找办法使这些灵魂安静下来。”赤松子说,平日里清清冷冷的嗓音也带了一丝紧张。
  这是,从天空中遥遥传来一个妖媚的声音。
  “赤松子大人,既然您支撑不住,不如把这些灵魂给我吧。人家可是找它们找了好久呢~”
  谁?!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一座城池 3

  三人抬头一望,正入眼帘的是一个眉眼都透着艳丽的女子。她打着一把骨柄的海棠花红伞,俏丽地坐在漂浮在空中的巨大布老鼠身上。开着高叉的裙下□□着一双洁白如玉的长腿。
  那女子正咯咯笑着,涂着丹蔻的指甲刀锋一般的锐利而艳情。
  “鼠婆子!”湫喊出口。
  “哟,小帅哥~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呀~”鼠婆子朝湫千娇百媚地挥了挥手,那红色的指甲艳丽得有些蛊惑人心。她嗓音本就艳而娇,此时更加蛊惑人心了。
  赤松子皱着眉头,不断输出法力维持黑鱼群在光圈中不发生□□。赤灾原本虽然生前是遭受无间痛苦,死后才会化作这幅模样的,但是还能维持鱼形,也就没什么害人之心。
  但遇到了某些触发他们的东西,他们就会变得格外凶残。
  就好像,温顺的海豚变成了残酷的逆戟鲸,用锋利的武器去回报当初所受的苦楚一般。
  “鼠婆子,你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祝融皱着眉问。
  鼠婆子娇笑两声,说道:“哎呀,祝融大人您说什么呢?什么叫变成这幅鬼样子,人家可是好不容易才获得了原本的身体呢~怎么,难道这具身体不好看么,祝融大人?”
  祝融原本和鼠婆子也只是稍稍有些交情,但此刻都算不得什么了。
  “你说把这些灵魂交给你?你有安抚他们的办法吗?”祝融问,虽然他并不信任鼠婆子,但是不能让赤松子继续这么费力了。
  “办法啊……我当然有……呵呵呵……”鼠婆子轻笑两声,吐气如兰,突然站起身,把伞扔在布袋鼠身上,朝着束缚赤灾们的光圈施起法来。
  紫金色的河流从她艳丽猩红的指甲间流出,源源不断地缠绕着光圈,最终形成了一个紫色的结界,其中的黑鱼再怎么挣脱都出不去了。
  “谢谢你啦,祝融大人,这些灵魂,我就收下啦~”鼠婆子笑着说,手一收就要将光圈拉过去。祝融立刻示意赤松子,两人一同将光圈拉了回来。
  鼠婆子抿着嘴,嘴角向下弯,那让她看起来就像个不开心的小孩子,她很不高兴地说:“祝融大人,赤松子大人,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椿在哪?”
  “这城里是怎么回事?”
  湫和祝融一齐问出口。
  祝融微微皱了皱眉,但也没对此发表什么议论。
  鼠婆子抿着嘴,抱着双臂,默了好一会儿,才不高兴地说:“我要你们俩今晚陪我放花灯,我就告诉你们。”说着她的眼睛朝赤松子那边转了转,赤松子依旧一身蓝白,一张脸确实温润俊美,只是太过清冷而拒人千里之外。她轻轻哼了一声,移回目光,但又忍不住又看了几眼。
  他们一从海面出现,鼠婆子就注意到他们了。鼠婆子只是想看看这三个人想干什么,但越看目光越是黏在赤松子身上。
  鼠婆子觉得有些好笑,她这般的年纪,早应该过了春心萌动的时间和机遇了。若她还只是个二八少女,倒还是有机会说自己因天神面容太过俊美而不能自持,只是她一个几千岁的老婆子,有什么借口去做这种事呢?
  鼠婆子收回目光,那把红海棠的骨柄伞又在她的上方,映得她眉目艳丽如画。
  湫已经黑了清秀眉目,上次鼠婆子说要与他跳舞,最后却趁着这时机偷去了自己在人间的信物。这是又是放花灯,鼠婆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祝融惊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竟很坦然地接受了。
  “放花灯,可以啊,鼠婆这样的美人,莫说是放花灯,就算是再干些别的,我祝融也是奉陪到底的。不过,鼠婆可要言而有信,这花灯放完了,该交代的事情,可一件也不能少。”祝融笑着,火莲徐徐绽放。
  鼠婆子弯起嘴角,笑靥如花:“怎敢欺瞒火神大人,你看这满城,都是被无量业火烧成这样。我怎敢食言而肥?”
  她这话一出,三个人脸色都变了。
  祝融更是一张脸黑成暴雨天。
  赤松子冷淡地开口说:“鼠婆,说话要讲证据,否则对哪一方都不好。”
  鼠婆抬眸看他,眉目清冷,整个人跟一块融不化的冰一样。说话也是半分不留情,心中蓦地有些难受。
  于是她也恹恹地回道:“赤松子大人,知道了。”
  赤松子微微一笑,这一笑到很是有些蛊惑人心的意思。
  祝融竟有一瞬间看呆了。与此同时,赤松子锁骨处的那朵火色的莲花又轻轻抖了抖,游到赤松子的脖颈处了。
  祝融微微别过脸,不再去看赤松子□□在外的肌肤,脸上稍微有点发烧。
  那朵莲花里有一些小火星,那些小火星不是别的,而是名为祝融的一些神识。祝融将它们注入到莲花之中送给了赤松子,莲花的动作就是祝融的内心神识的活动。
  简而言之,祝融用这种方式将两个人连接在了一起。
  虽说是单方面的。
  但是——
  嗯,总觉得很尴尬,所以祝融别过脸。
  斗转星移,光影交错,很快夜幕就沉沉落了下来。天中一片澄澈,无数星辰闪耀其中,煜煜生辉,灿烂夺目。
  夜晚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

  ☆、花灯如海

  鼠婆子凝神看着天空,神情有些寂寥和肃穆,不知在想些什么。末了,淡淡开口:“放灯吧。”
  祝融看着她,没说什么。他伸出手臂朝海面一挥,无数火红柔和的光点从他的长袖中翩飞而出,遥遥地落在深蓝的海面上,旋转着,如歌如舞。
  一朵朵火红的莲花花灯绽放在深蓝色的海面上,铺陈成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卷。湫依样照做,飞出去的光点成为一个个海棠花灯,他喃喃念着一个名字,情痴一字。
  鼠婆子注视着诗画般的海面,轻轻说着:“还真美啊,是不是……松子大人。”
  赤松子被突然点名,有些猝不及防,但也是礼貌地轻轻点点头。
  鼠婆子微微笑了。
  她伸出手召来一个花灯,注入了一些词句,而后便让花灯缓缓朝天空飞去。
  无数的花灯,也缓缓朝天空飞去。
  犹如漫天萤火,美得令人窒息。
  鼠婆子看着花灯,脑海中突然之间涌入了几千年前的回忆。那时候,她不在神之围楼,不在人间,也不在任何一个凡尘俗世能找到的地方。
  当时的她在真正的神界,真正的世外桃源。
  她是一个小小的稼穑收录官,掌人间五谷,掌草木丰收枯荣。从那时起,她就一直在远远地看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月白衣裳,月光里眉目清冷得能起冰霜。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潇洒肆意,那人是神界的荒外雨师,是真正的“松子大哥”。她也曾对他诉说满腔情意,少女稚嫩的脸庞干净而澄澈,那双眼里犹如落了满天的星辰,却只映得出他一人。
  他不曾给过她一个笑容,却在百花节上带她下了人间,为她放了一个花灯。
  花灯纸条上书——
  子衿。
  子衿,子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她绽放的笑容还未收起,便因触犯了天条被贬于神之围楼。
  神界之人怎能有七情六欲?
  上天的惩罚不仅于此,看她容颜无双娇丽,便让她化作腌臜婆子,丑陋难堪,与那野鼠虫蛇为伍。神之围楼里的人看她法力强大,又是从外界沦落而来,也不曾和她有过交往,但将掌管人界肮脏灵魂的担子放在了她身上。
  她就这样,慢慢成了众人口中的鼠婆子,成了一个无人喜欢的丑角。
  但她曾经也很想,很想去一趟人间,去一趟人间再看看花灯。
  荒外雨师给她的花灯,化作了海棠伞随身携带,也许这样,可以缓一缓漫长无垠的思念吧……
  见鼠婆和湫都出神地看着花灯,祝融微微笑了笑,笑容里很有些狡黠的意味。他缠绕手指,一朵花灯就柔柔地飞向祝松子,飞至祝松子眼前,一瓣一瓣碎开,露出一张纸条。
  赤松子看着纸条,脸色忽的变了,再也说不出话来。
  祝融笑着,纸条便化作火焰,灰烬不留。
  赤松子不再理他,径直走向鼠婆子。
  “鼠婆,约定我们都做到了,你也该履行诺言了。”他说。
  鼠婆从花灯中回过神来,面上还挂着清淡的笑:“松子大人,您真不记得了吗……”
  赤松子静默着没有回她。
  过了一会儿,鼠婆才回过神来,喃喃低语:“是了,你根本不是他呀,怎么可能回我……回我一句……回我一句……”她猛地掐住了自己的回忆,抬起头又恢复了那副娇媚镇定的模样。
  “这城,是我烧的。”
  她说。
  一字一句,无比真诚。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原著没说清楚鼠婆子的来龙去脉,自己补了一个。
我要赶快写完故事好写肉啊!
四更~

  ☆、真相

  赤松子清冷的眼眸看着她,瞧不出半丝情意,只有追寻真相的意味。
  鼠婆子看着他的眼睛,到底不能得脱。悄悄召唤了布袋鼠在不远处待命,鼠婆子开了口,她的姿态让她看起来文雅灵动。
  “这城里的人,本该是三月后因洪水而死的。我烧了城,也是正好解救了他们,我需要这些灵魂。”鼠婆子说,微微低着头,一只手握着伞柄,一只手摩挲着伞柄上的花纹,很有些少女天真的模样。
  “你要干什么——!杀了一整个城的人!你知不知道你可能会杀死谁!”湫朝她吼道,双目中满是血丝。
  “哟,杀了谁?小帅哥,你担心的不过是椿吧。呵,椿可不用你担心,几年前她就跟其他城市的人走了。她现在可以说过得要好得多。”鼠婆子说,抬起手吹了吹指甲,锐如刀锋的红色指甲艳丽得惊心动魄。
  湫稍稍平复了下来,但听到“跟其他城市的人走了”这句话时,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椿……
  胸前的命石还明晃晃地挂着,湫却莫名觉得钻心得疼。
  无论我付出多少,到底不是我的……
  祝融大步走过来,目光凌厉地问:“你到底要干什么?那条鱼为什么能去神之围楼?”
  鼠婆子掩嘴轻笑一声,轻轻一跳,就坐在了布袋鼠身上。
  她旋转着伞柄,幽幽地说:“与其说我想干什么,倒不如说灵婆子想干什么……那老婆子养那么多猫,都是为了防我,但最后不还得和我合作……”
  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呀呀呀,看来你们都很信任那个老婆子嘛。但是,正好就是她造成了这一切哦~不管是之前神之围楼气候失常,最后海水倒灌,还是现在被烧焦的城市。都在她的授意之下……”鼠婆子嗓音带了点迷离,烟一般轻轻飘着。
  看着三个人的神色,鼠婆子又笑了:“知道你们不信,不过我就是这个答案。灵婆子这么做,是一心想要神之围楼的世界和整个人间界融为一体……反常的事傔越多,两个世界重合的可能性就越大。人间和神之围楼的时间是不同的,六月飞霜是因为人间和神之围楼越来越近了……而海天之门每打开一次,两界相隔的结界就脆弱一分。”
  “而我,第一次只是想来这人间瞧瞧而已……”
  “这一次,是灵婆子故意用黑鱼作饵,钓你们上钩。那个灵魂,灵婆子掌控过一次,也就能掌控第二次,这都是很容易的事情……”
  “只是她没想到,我会烧了整个城的人。呵呵呵……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我要走了,各位……”鼠婆子娇笑着说,突然原本被控制着的黑鱼群冲破了光圈的阻遏,一条条都飞向鼠婆子,在靠近鼠婆子的时候碎成一个个光点,融入了她的身体。
  鼠婆子越飞越高,很快就消失不见。
  留下的只有那条被赤松子结界包围着的黑鱼。
  那黑鱼很快游到了湫的身旁。
  湫呆立当场,他回想起过去种种,自己的每一个行动,似乎都在鼠婆子和灵婆子的控制之中,甚至于最后打开海天之门,虽然是因为对椿的执念……
  但这一切,处于时间里的所有人,无论是椿,鲲,还是他,都只是灵婆子和鼠婆子的工具而已。目的只是为了打开海天之门,破坏两个世界的结界,湫不知道灵婆子想要干什么。
  收集更多的灵魂?
  破除世界之间的束缚?
  不管哪一样看起来都太过于荒诞离奇。
  但是,事情竟然就这样发生了。
  湫的目光缓缓移到眼前的这条黑鱼身上,他已经猜出了这个灵魂是谁,曾经被灵婆子操控过的灵魂,那就只能是——
  鲲。
  黑鱼讨好地蹭着他,呜噜呜噜地撒娇。
  但湫却觉得内心十分反胃。
  为什么——
  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所有的事情简直是一团乱麻,他的整个人生,都沦为两个老婆子的工具,和一个并不爱他的女孩的牺牲。
  说他傻,甚至这都不为过。
  可是……
  如果有人能够告诉他真相,最后还会变成这样吗!所有的事情,原本都是可以有挽回的机会的啊!
  湫的眼眶微微湿润了。
  黑鱼担忧地仰起头想要安慰他,却发觉自己根本就是徒劳无功。
  事情都调查清楚了,灵婆子的目的达到了,鼠婆子的目的也达到了。
  那么,最终的结局就是,他们得到了一个残忍的真相,和一个无法挽回的结局。
  他们又该怎么办呢?
  甚至无法确定回去之后该如何做,去质问灵婆子?但惟一的证人现在是一条不能说话的黑鱼,还有一位已经飞入高空不见踪迹。
  他们能够说什么呢?
  人间的一切原本就与他们无关,也就只是在孩子们成年时让他们去人间界游历七天见见世面而已。如今死了一座城市,他们能够怎样呢?
  甚至连一场仗都不曾打,就这样荒唐地落败。
  荒唐。
  最后留下的竟然是这两个字。
  “回去吧……”赤松子嗓音有些迟滞地说。
  “回去?”祝融问他。
  “嗯。”
  “我不与你们一起了,我……我想去找一个人。”湫说,那双棕眸还微微湿着。
  “……”
  “……”
  祝融和赤松子都沉默着,最终点了点头。
  从此,每个人的生活都回归了正轨。灵婆达到了目的,自然不会追究黑鱼的事情,给祝融泼脏水。而湫,则带着黑鱼走上了他想走的路。
作者有话要说:  五更
噢,感觉会有很多人打我,但是我终于可以写一点东西了。例如打情骂俏,例如炕戏,例如湫和鲲的配对,例如一些人物视角的独白。

  ☆、椿的自白

  我是椿。
  我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
  有人为我牺牲了自己的生命,所以我拥有了第二次生命。
  我感谢他,但是如果可以有第二次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告诉他不要那么做。
  好好珍惜你的生命,你的人生,不要将自己的未来和我捆绑在一起。我不值得,也不愿意。
  我叫椿,今年十六岁。
  我出生于神之围楼,一个盈满了星辰,雨水,以及植物的香气的地方。还有我的家人,村里人……
  我从小就和村里人关系冷淡,我与他们从没有过熟稔的时候,但是彼此互不打扰,所以十六年来也算是相安无事。
  我和家里人关系说远不近,我难以体会到父母对我的爱。十六年他们永远对我没有一句多余的夸奖,即使我是村子里法力最强的孩子,他们也只是永远说着类似于你这个废物还不继续努力的话。
  他们经常说这是为了我好。但我在土楼楼顶上望着漫天星辰时,想起他们说的话只觉得整个心腔都是冰冷。
  冻得要起冰渣。
  我很孤独,土楼里没有人和我走得近。其他孩子们要么嫉妒我,要么畏惧我,因为我掌管植物的生长,如果他们欺负我,我可以立刻让他们的脸上长出粗壮的植物,去吸取他们的血液。
  我从没想过去伤害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甚至在最初我笑着想要和他们交朋友,但是得到的答复呢?
  滚开!像你这样的怪物,我们不需要你!
  滚开!我们不如你,你也别想找我们的喳!
  滚开!
  滚开!
  滚开!滚开!滚开!滚开!滚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我也曾哭着向我的父母说这件事,到时候母亲永远是一副严厉的神色,我甚至怀疑她到底会不会笑。十六年了,我没有看见过她对我露出过一次笑容。
  她永远只会挑剔我哪里做的不好。
  她说无法融入其他孩子是我自己的错,我应该深刻反省,而不是向她抱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
  我想过了,因为我太强了。
  那么也许我放弃自己的能力,他们就能够接受我?可是我不再使用能力时,等待我的不是温柔的笑容,而是变本加厉的欺压。
  我朝我的母亲哭诉,她却觉得我在拿我自己的事情烦她,企图得到她的注意力。
  妈妈,妈妈。
  你能不能看看我?
  你能不能看看我?
  可是没有人回答我,爸爸也永远只是冷漠地工作着。
  我很孤独,我很孤独,我很孤独。
  我喜欢土楼,我喜欢天空,大海,星辰,和植物。我想要带着这些东西离开这里,我想去寻找真正的,纯粹的自由。
  能够理解我的只有我的爷爷,他时常抚摸着我的脑袋,说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只要你的心是善良的,对错都是别人的事。
  我很想抱住爷爷在他的怀里大哭一场,可我又怕我的泪水弄脏了他的衣服和长发。所以我只能给爷爷一个笑容。
  一切的改变在于我的成人礼,我和其他孩子穿过海天之门,进入人界游历七天。当将头伸出海面的那一刻,我以为我看到了真正的自由。
  形形□□的人,广阔的天地,各式各样的生活方式,不再是我所居住那块狭小的地方。我很想留在这里,但我不能触碰人类。
  不能和人类有接触,母亲如此反复地告诉我。可是没有一个人告诉我接触后会发生什么。
  母亲是对的。
  母亲是错的。
  母亲永远不给我任何解释,她只要一个结果。她要的是目的,她要的是毫不费力。
  我觉得她从来都不爱我。
  将我生下来只不过是她和父亲发生的一个意外。
  后来我遇到了鲲,鲲是一个矫健爽朗人类,他很宠爱他的妹妹。他带她玩,他关心她,他会给她想吃的糖葫芦,他带她看她喜欢的烟花。
  我想那就是亲情吧。
  鲲救了我。
  在我即将被人类捕杀时,他纵身跃入水中救了我。但我完全无法相信,世间怎会有毫无缘由地就去救另一个人的人?
  母亲说绝对不可以接触人类。
  不可以……
  不可以接触人类……
  他要救我。
  我很慌,我很怕,我想我也许会死在这里。
  也许他不是为了救我,也许他只是想要杀掉我。
  我好怕……
  妈妈……
  我的害怕杀死了鲲。
  我导致了鲲的死亡。
  鲲的妹妹在哭。
  他原本可以不必死的,他原本还可以得到亲情,得到另一个人的爱的。
  我害了他。
  我欠他一条命。
  我得还给他,这条命……
  我去通天阁找到了灵婆,她说要用我的眼睛或者寿命才能交换。
  我不能失去眼睛,没有了眼睛,还怎么看到将来的自由,我献出了自己的寿命。
  灵婆说会有天谴发生,我笑笑,天谴若有,尽管朝我来就是了。我一个人背负就好。
  我欠的命,我要还。
  我在通天阁花了六个时辰找到了鲲的灵魂。他当时只是一条小小的鱼,看起来脆弱,瘦小,但是温暖而纯洁。
  比任何灵魂都要干净的纯洁。
  我好想他能长大,长得比天还大,回到他妹妹的身边。
  鲲给了我一种亲情的错觉,给了我一种温暖的错觉。他是柔弱的,需要我去保护的鱼,是一个纯善的灵魂。我可以信他。
  他是弱小的,他依赖我。
  所以我可以信他。
  湫出现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总跟在我身边,总和我说一些看似好笑的话。
  我对他蹩脚的笑话没有感觉。
  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他对我这样。
  这很奇怪。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
  我遇到的尽是些冷漠的人。
  我相信鲲,也只是因为鲲需要我获得生命。
  鲲越长越大,这里也越来越反常了。
  季节错乱,雨水变咸。
  我不知道为什么。
  母亲想杀了鲲!
  她却从不告诉我为什么,只是冷淡的说了一句,扔了。
  我想离开这里。
  我想离开这里。
  我想离开这里。
  湫帮了我很多,我不知道自己可以怎样回报他。
  我无法回报他。我拥有的很少,如果他要,我只剩下另一半的寿命,但是我想要剩下的一半日子里,能过的自由。
  我开始叫湫不要帮我。
  但是他并没有答应。
  直到有一天,全村的人都让我把鲲交出来。说是因为他,海水才会倒灌,整个村子将陷入灭顶之灾。
  可是为什么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告诉我会有这样的结局!
  我以为天谴只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我只是养了一条鱼,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村子淹了,但是我欠的命要换。爷爷曾用性命换回了湫的性命,我不能让爷爷对我失望。
  做你想做的事,只要你的心是善良的,对错都是别人的事。
  但是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吗?
  村子要消失了吗?
  其中拥有亲情的人也要死去了吗?
  不。
  我并不想伤害任何人。
  我愿意用生命换回整个村子。
  我回到了爷爷的怀抱。
  爷爷……
  为什么我醒了?
  为什么湫那样看着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湫说怕我受到伤害。
  他说他想要我和鲲到人间去。
  我没有法力了。
  我为什么能够活下来。
  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
  有人为我献出了生命。
  那是谁呢?不要这么做啊!
  我根本没办法偿还啊!
  湫送走了我和鲲。
  湫哭了。
  他说他爱我。
  爱?
  爱是什么?
  爱比自由更重要吗?
  像湫那样就是爱吗?
  可为什么感觉如此虚无缥缈呢?
  我并不需要他的爱啊。
  我想要的只是偿还,只是自由。
  他爱我吗?
  从来没有人爱过我。
  我在人间很快和鲲分道扬镳,他回到了自己的妹妹身边,我还了他的命。
  有一天,城里来了个戏班子。
  里面有走索人,走索人在高高的悬空的绳索上灵活的行走跳跃,看起来那么像鸟,像天空,像大海,像自由。
  他们说我很有走索的天赋,总有一天我会成为最棒的走索人。
  我笑了。
  我拉起他们的手,我走上了绳索。
  我,也许有一天,真的能自由。
  像鸟,像天空,像大海,像星辰。
  像爱。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直觉得椿性格那么冷漠是有原因的。
结合剧情,写出了自己的看法。
原著中很多矛盾原本可以避免,只是把话说清楚而已。但正是因为信息的缺失,才会有矛盾和悲剧的发生。
这是椿的自白。

  ☆、湫的自白

  我是湫。我今年十六岁。
  我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我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让椿受苦。
  我想用尽全力去爱一个人,也想要被爱。
  我也很想有一个人能够拥抱住我。
  我也很想有一个人能对我吐出温柔的词句来。
  只是我从来都找不到那个人。
  即使是如今我深爱的那个人也不例外。
  那天我在神之围楼的瓦砾屋顶上看下雨,
  我总觉得下雨是一件有着特殊意义的事情。
  雨滴,落下,落下,落下。
  柔软的雨滴碰触到坚硬的事物后,
  碎开,碎开,碎开。
  而后是温软湿润的一身。
  雨滴就是这样温柔的东西,
  尽管他们没有生命。
  而后神之围楼的屋檐下是一个奔跑着的身影,
  红色的,雨雾之中有些模糊的,隐约间感觉很温柔的,
  一个女孩的身影。
  她在奔跑,她小心翼翼地怀抱着一盆花,怕它被淋到,怕它受伤。
  她在奔跑,身子如燕子一般的轻盈。
  她在奔跑,深蓝色的夜里红色的身影静谧如一朵海棠花悄悄绽放。
  她是个很温柔的人吧。
  我想着。
  身体比我的想法行动得更快,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开始追逐她前行。
  我知道了她住在哪里,我却不敢去打扰她。
  她好像做了一件特殊的事情,她好像……
  很困了。
  她在床上睡着了,我才敢悄悄趴在她的窗户上,
  透过蒙着一层水雾的玻璃,
  静静地看她的睡眼。
  稍稍有些冷漠的眉眼,那么安静的面容,清浅的呼吸,
  但我知道,她是温柔的。
  我就这么看着,
  从天黑看到天亮,
  整整看了一夜。
  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
  可是……
  她看起来那么的温柔啊……
  有些想哭,可我并不是懦弱的人,
  出生以来从没哭过,
  啊……
  又下雨了。
  咸的。
  在她醒来之前,我便悄悄地走了。
  天光大亮之时,却又忍不住回来。
  她大笑着,双手抱着一条小小的鱼在房中雀跃飞舞。
  好像一朵热烈盛开着的海棠花。
  我敲了敲玻璃,笑着想和她打招呼。
  她起初不愿意,当我保证自己不会把她养鱼的事情说出去的时候,
  她才打开了窗户。
  我终于能面对面地看到她了。
  真好。
  我给那条鱼起了名字,叫做鲲。
  因为她希望这条鱼以后能长的很大很大,比鱼缸还大,比木桶还大,比房子还大,比天还大。
  她又关上了窗户。
  ……
  其实我希望她能多看我一眼,
  一眼就好,
  一眼就好。
  这里是不能养鱼的。
  我希望她能脱离危险,
  我替她去了肮脏的地方救出了鲲,
  我按照鼠婆子的说法将鲲带走,
  却又心软将她和风雪中的鲲戴到了我自己的秘密基地。
  我在黄昏中等她醒来。
  她醒了,却没有多看我一眼,
  鲲扑在我怀里,也很快跟随她而去了。
  他们在庭院里飞舞,鲲可以在雨中飞,
  我不可以,
  我不可以。
  她在笑,
  很温柔、很温柔地笑。
  心莫名地很疼。
  下雨了啊……
  雨滴,雨滴,雨滴,
  碎开,碎开,碎开。
  果然还是好温柔呢……
  全村的人都来围剿她了,
  我听说她的命和鲲连接在一起了,
  我去找了灵婆子,用我的命换取了她的命。
  我偷了奶奶的龙王面具,
  为她打开了海天之门。
  我想看到她,
  温柔地笑啊。
  可是为什么,我连拥抱她都不敢。
  那天晚上她说,我对她就像哥哥一样好。
  我……
  我去了鹿神那里,鹿神给了我孟婆汤,
  我却不愿意忘掉她,
  我喝了酒。
  我很想她。
  大雨滂沱。
  我终于将她和鲲送走了。
  我被灵婆子复活接管了通天阁。
  我遇到了一个通体漆黑的灵魂,
  还有赤松子和祝融。
  那个灵魂很依赖我,
  我一眼就能认出,
  他是鲲。
  也许事到如今,只有你是爱我的。
  鲲。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湫的自白。
对啦,新文食魂之盅求支持,很用心在写~

  ☆、鹿神的小酒馆

  一扇雕花檀香木门洞开,清风飞入,染半分酒气。复又流出,携风花雪月而去。
  只见门外站着两人,一人笑如火莲,灿如朝霞。一人冷冽如冰,眉目淡雅。都是俊秀倜傥,潇洒闲雅的模样。一红一蓝,一冷淡一热烈,一不羁一矜傲,对比鲜明,看来直教人大饱眼福。
  “松子,都到了门口了,哪有不进去的道理?”祝融笑嘻嘻地说,顺手揽了赤松子的肩膀,角虫手只觉温柔细腻,略带冰凉,手感上好。
  赤松子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触碰,没有发话,只是身体又离酒馆远了些。
  “哟,难不成松子要食言不成?”祝融不依不饶地说,嗓音犹带三分笑意。
  “……”赤松子不答,但这份沉默在祝融眼中已是默认。
  于是赤松子就这么被祝融拉进了酒馆。
  赤松子瓷白肌肤上的那朵红莲,此刻微微抖了抖,顺着衣襟一路朝下,最终没入看不见的地方去了。
  祝融老脸一红,权当自己没看见。拉着赤松子就到了台子前。容颜秀丽俊俏的鹿神正悠然调酒,只见一颗石榴红的果子被放入了灿金的酒浆中,随着酒杯轻摇,一片灿金榴红,艳丽无比。
  “二位这是要喝什么酒?”鹿神轻声问,眉目温柔可以掐出水来,嗓音更是柔情四溢。如同编钟在顶级的乐师手下发出清而不妖,柔而不媚的动人旋律。
  赤松子动了动唇,最终说:“阿融,你知道我不能喝酒的。”
  “已经到了鹿神这里,你说不喝酒,就如同有了无边法力却从不施法,有了宝藏地图却不去探寻一样。喝点吧,醉了还有我呢。”祝融极力撺掇道。
  赤松子看他笑容爽朗,神情天真,一片真诚毫无坏心的模样,也微微笑了。
  “好罢,那便依你。”赤松子说。
  鹿神见机推过来两杯酒,刚好是他调好的两杯。赤松子大刀阔斧地拿起一杯,一喝见底。
  他微微笑着说:“如何?”
  祝融和鹿神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只见赤松子瓷白的两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一层淡红。祝融莫名想起宣纸上毛笔荡开一抹丹青模样。
  “我可是……喝了酒的……”赤松子说,嗓音中都染了层层酒气。
  鹿神在一旁微笑道:“这酒后劲足,性子烈。初喝胃口确实很好,但这后劲不是平常人能受得住的。”
  祝融长臂一伸,将神志不清的赤松子揽入怀中,吹了个口哨将火凤凰叫了过来。携了赤松子就坐上火凤凰飞走了。
  飞过憩棠海,飞过神之围楼,祝融将赤松子带到了自己的住处。
  祝融自己家装饰得极为简洁,并且干净。将赤松子放到床上后,他稍微有些苦恼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啊。
  赤松子看起来冰冷淡漠,实际上根本不会拒绝人。我撺掇着他喝了酒,现在要怎么办呢。到底是因为信任我吧。
  正苦恼间,赤松子发出一声隐约的喘息。他肌肤上的红莲顿时跟着一抖,不知跑哪去了。祝融看着他,心里蹦蹦蹦跳得剧烈。
  人都说酒后吐真言,问些话也不为过吧?
  于是祝融俯下身,将赤松子揽入怀里,很紧张地问:“松子,你……你喜欢谁呀?”
  一定得是祝融,一定得是祝融,一定得是祝融!
  赤松子眉目慵懒,醉意熏然。
  “喜欢……?我不知道啊……”
  祝融的心顿时跌入谷底,不知道!竟然是不知道!不过还好没有其他喜欢的人,没有竞争对手不就意味着我机会还是很多的嘛!
  “不过……如果说在一起很久了的话,应该是祝融吧……几千年了,从来没分开过,一旦他离开,我就会很不习惯,我想……这也许就是喜欢吧……”赤松子说,嗓音被酒酿得有些湿润,经由清风洗过后,透出一点朦胧的醉意。
  祝融听了心快要跳到天边去,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在轻轻地颤抖,他将右手抚上自己的信仰,长长吐息,反复数次后才渐渐平静一些。只是斜飞的眼角还有些颤,伸出的手还有些抖。
  他迟疑了好一会儿,见赤松子醉意朦胧,双眸湿润地看着他,眼神像是没有焦距般散开,长睫毛轻轻颤着。他轻轻用指尖碰了碰对方的脸颊,指尖一片温热。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唱起了歌,歌声由远及近,渐渐隆隆。
  一个困扰了他千百年的问题跳了出来。
  ——还忍吗?
  祝融想用极大的自制力将手收回,但是自己的右手似乎不受控制似的,沿着赤松子的脸颊一路向下,细细抚摸过颜色浅淡的双唇,尖尖的下巴,凸起的喉结,和深陷的锁骨。赤松子身上的那朵火莲也一路下窜,彻底没入了看不见的地方。
  祝融感到口干舌燥,他小心翼翼地剥开了赤松子的衣服,轻薄的衣料摩挲过肌肤时,赤松子轻轻哼出声,看来已经是睡的很深了。
  祝融停下了手,看着赤松子的如画容颜,想起自己上一次这样看他的时候。上一次也是他喝了酒,他带他回家,原本还有些话想和他说,他已经睡得不省人事了。祝融也就只好在他身旁,小声说着那些话。说着说着,看着赤松子就愣住了,最后竟然守在他身边,看他睡觉看了整整一夜。
  从深夜到白昼,从莲白叫醒火凤。
  在他醒来前,又掩饰好一切。
  这都多少年过去了。
  多少年竟然都是这个鬼样子,自己这番心思,不说出来的话他竟是半分也不晓得的吗?有些恼怒,有些心伤,又莫名有些喜悦。
  祝融凝视着赤松子的眉,紧闭的眼,鼻,唇。看了半晌,有些发呆。而后微微一笑,轻轻俯下身去,在那双唇上印下一个温柔绵长的吻。
  ——等你醒来,我必要你亲口告诉我,你喜欢我的。
  乘人之危算什么本事,我愿大大方方接受之后的一切。
  只要你不拒绝,六月飞雪也是阳春三月。只要你说一个好字,我愿意把我的整个灵魂都给你。
  松子,好好睡吧……
  我在这里等你醒。
  祝融笑着将赤松子揽入自己的怀中,也轻轻闭上了眼。

131182 发表于 2023-9-9 14:49:11

这竟然也有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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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大鱼海棠]赤松子和祝融》by 祝子松下